笔趣阁 > 重生六零:从废品站走出的军工大佬 > 第九十章 大机器倒了,小人物站起来了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沉寂的夜空时,我正和李卫东、赵卫东他们围在工具箱前,盯着那张画满了动力舱复杂布局的草图。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混杂着肾上腺素燃烧后的空虚。

“操!”李卫东一拳砸在铁皮柜上,震得扳手哗啦作响,“又来?”

我猛地抬起头,侧耳倾听。

警报声尖锐而持续,但真正让我心脏一紧的,是警报声中夹杂着的一丝来自锻压车间方向的、沉闷悠长的金属呻吟。

那声音,像是巨兽垂死前的呜咽。

“是六千吨水压机!”赵卫东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声音都在发抖。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那是主液压缸的活塞杆和导向套之间发生严重干涉,导致主轴被活活卡死时,才会发出的特有异响。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砸中。

那台水压机,是厂里的镇山之宝,从德国进口,当年花了一百多万美金,如今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国宝级设备。

“走!”我抓起工具包,第一个冲出检修室。

夜风冰冷,卷着铁锈和油污的味道迎面扑来。

一路狂奔,脚下的水泥地被我们踏得砰砰作响。

李卫东跟在我身侧,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刚……刚接到值班电工的电话,控制柜一切正常,没跳闸,主电机也没有过载保护!但是……但是主缸压力瞬间就归零了!”

我的心一路下沉。

控制系统没报警,意味着在电脑看来,一切操作都符合逻辑。

电机没过载,意味着动力源没问题。

可压力却没了。

这就像一个四肢健全的大活人,大脑和心脏都正常,却突然瘫了。

“这玩意儿要是塌了心,”跟在后面的赵卫东声音里带着哭腔,“怕是得把整个厂房顶掀了才能修!”

他说的是实话。

这种吨位的设备,核心部件一旦损坏,维修难度堪比重建。

冲进灯火通明的锻压车间,一股滚烫的空气混合着液压油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车间主任老张正带着一群老师傅,像一群无头苍蝇,围着山一样巨大的液压泵站团团转。

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心全是汗:“小江,你可来了!快给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挣开他的手,没有理会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径直走向那台比我还高的液压泵组。

巨大的电机还在徒劳地轰鸣,但驱动的油泵却发不出那种特有的、充满力量感的脉动声。

油温指示表正常,油位计正常,压力侧的滤芯报警灯也没亮。

一切肉眼可见的数据,都指向两个字——正常。

可我知道,越是这种无懈可击的“正常”,背后隐藏的问题就越是要命。

“老王,你们查了什么?”我看向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技师,他是厂里公认的液压专家。

老王头也不抬,用扳手敲了敲溢流阀的外壳,冷哼一声:“还能查什么?不是泵打了,就是阀卡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问?”他的语气里充满着对我们这些“学院派”的不屑。

我没跟他争辩,只是蹲下身,将手掌轻轻贴在粗壮的回油管外壁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下,我闭上眼睛,用指尖去感受那最细微的律动。

没有液压油高速流过时的那种顺畅感,反而是一种极不规律的、高频的细微震颤,像是有人在用小锤子飞快地敲击着管道内壁。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不是泵的问题。”我站起身,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泵是好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刚才还一脸不屑的老王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皱眉看着我。

“也不是阀本身的问题。”我继续说道,目光扫过众人,“是电。”

“电?”车间主任老张一脸茫然,“电工不是说线路都正常吗?”

“小江,你别是熬夜熬糊涂了吧?”老王冷笑起来,“液压是液压,电是电,控制柜都没报警,跟电有什么关系?”

一片质疑声中,只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直指核心。

“你是说……电网的电压波动,导致伺服阀的响应失准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苏晚晴不知什么时候也赶到了,她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远超旁人的理解和默契。

我冲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它不是突然坏掉的,是被‘晃’坏的。”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穿透电机的轰鸣:“我们厂的电网一直不稳,尤其是大功率设备启动时,会有瞬时压降。这台水压机的伺y服阀是高精度元件,对驱动电源的稳定性要求极高。每一次电压跌落,就像是微不可察的震动,让阀芯偏移了那么一丝丝。日积月累,这种偏移达到了临界点,就在刚才,最后一次锻压启动时,压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阀芯彻底偏离了正常工作区,导致液压油路被锁死,系统进入了自我保护,卸掉了所有压力。这根本不是故障,这是在它糟糕的供电环境下,一次设计缺陷导致的慢性自杀!”

整个车间死一般寂静。

我的话,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经验范畴。

没人愿意相信,一台价值百万、重逾千吨的国宝级设备,会因为听起来如此缥缈的“电不稳”而瘫痪。

“简直是胡说八道!”老王终于忍不住了,把扳手往地上一扔,发出刺耳的巨响,“你当它是收音机吗?还怕电网干扰?我修了三十年液压机,从没听过这种歪理!”

“啊?哦,好!”李卫东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小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车间主任急得直跺脚。

我没有理他,只是死死盯着伺服阀的驱动电源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