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重生六零:从废品站走出的军工大佬 > 第七十一章 总工椅子还没凉呢

周一的晨光刚爬上红星机械厂会议室的玻璃窗,空气里还浮动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看最快更新小说来M.BiQuge77.Net

我端着搪瓷缸子走进来时,水面上那点浮着的茶叶还没沉下去。

周厂长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一封红头文件,目光扫过全场。

“部里通知,本月十五召开全国军工技改交流会。”他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砸进静湖,“我厂推荐一名代表发言。”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屋子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我——有惊疑的,有嫉妒的,也有藏不住羡慕的。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缸边缘,烫得指尖发麻。

我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一个从废品站爬出来的学徒工,如今竟要站在全国同行面前讲技术?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双脚踩过的不是台阶,是刀山火海。

就在这片寂静中,赵副厂长忽然笑了。

他慢悠悠地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语气轻得像是在闲聊:“人选啊,确实得慎重。”

他顿了顿,视线终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惋惜:“林钧同志这几年是有些成绩,这点不可否认。但说到底,还是助理技术员,连正式工程师职称都没评上。让他去这种级别的会议发言……万一讲偏了方向,影响咱们厂的形象怎么办?”

他转头看向苏晚晴,笑容和煦:“不如让苏工去吧,北航毕业,理论功底扎实,表达也清楚,更能展现我们红星的技术风貌。”

苏晚晴眉头微蹙,没说话。但她的眼神掠过我时,有一瞬的停顿。

冯老坐在角落,一直低着头翻本子。

这时猛地咳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铁锤砸在木桌上。

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自己指节发白的声音。

我没抬头,也没反驳。

只是低头吹了口茶,热气模糊了视线。

争?

在这种事上,出身、资历、关系,比数据重要一百倍。

一台修复精度达到0.02毫米的旧铣床,在他们眼里,不如一张政审合格表。

可他们忘了——机器不说谎,工人不演戏。

散会后,我在走廊被叫住。

“你不争一下?”苏晚晴站在我面前,风纪扣系得一丝不苟,眼神却透着一股少见的焦灼。

我摇头:“争没用。规则早就写好了,我只是个‘成分不好’的助理技术员。哪怕我能把炮弹壳加工误差压到头发丝的三分之一,只要我没穿对衣服、坐对位置,就不配站上那个讲台。”

她抿唇,欲言又止。

我望着远处那排亮着灯的小平房——火种工坊。

夜里总有人加班,焊花一闪一闪,像不肯熄灭的星火。

“但他们忘了,”我低声说,“火种一旦燎原,风往哪吹,从来不是屋檐说了算。”

当晚,我把工坊骨干全召集过来。没有动员令,也没有豪言壮语。

“把过去三年所有被退回的‘废弃提案’找出来。”我说,“不管是钻模草图、送料机构设想,还是自动夹具的初步计算——凡是被打回来的,统统归档编号。”

小崔拎着一摞泛黄的纸问:“这干嘛用?又不能当饭吃。”

我接过那叠图纸,指尖划过一道歪斜的手绘曲线:“留证。”

三个字,没人懂。

但我看见老倪默默起身,回宿舍翻箱子去了。

接着是李师傅、张电工……一个个都动了起来。

那一夜,火种工坊的灯彻夜未熄。

不是为了备战材料,而是在给历史做备份——把那些曾被嗤之以鼻的“异想天开”,一件件钉进时间的墙。

三天后,冯老派人叫我到他家。

那是间低矮的老式家属房,书架上堆满了苏联翻译本和技术手册。

他从柜底摸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面斑驳,边角卷起,扉页写着一行钢笔字:

“1953年 东北工学院内部讲义”

他翻开一页,指着一段手抄的俄文批注译文,声音沙哑:“这是我当年在苏联专家手下抄的。里面有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技术进步的最大敌人,不是落后,而是傲慢。’”

他盯着我,眼里有种近乎燃烧的东西:“你要去不了会场,我就替你去。”

我猛地抬头。

“我这张老脸,还能烧最后一把火。”

“冯老,您别……”

“别劝我。”他摆手打断,嘴角扯出一丝笑,“我这辈子规规矩矩,听命令、守纪律、不越线。可这一次——我想任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