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寒的呼吸逐渐平稳，再次陷入沉睡。看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沈清沅为他掖好被角，与陆衍轻步退出房间。
“兄长的身体恢复需要时间，但北狄的威胁不会等待。”沈清沅压低声音，“他提到的城内眼线，我们必须尽快查清。”
陆衍点头：“敌暗我明，确实被动。你有什么想法？”
“兄长提到他中毒前发现可疑线索。我们不如就从那些线索入手，暗中查访。”沈清沅思索片刻，“北狄若要传递消息或进行活动，或许会借助某些不易察觉的渠道。药材流通复杂，各地药材汇集安西，是个不错的掩护。”
陆衍表示赞同：“有理。我身为医者，查验药材名正言顺。我们可以扮作寻常医者，走访城中药铺，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两人商议定，决定次日一早便行动。沈清沅回到房中，仔细回想沈惊寒苏醒后说过的每一句话，试图找出更多线索，但兄长当时体力不济，未能提供更多细节。
第二天清晨，沈清沅向父亲禀明了计划。沈父沉吟片刻，叮嘱道：“务必小心。我会派赵峰带几名好手在暗处跟随，以防不测。”他看向陆衍，“陆医师，小女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陆衍郑重应下：“节度使放心。”
沈清沅换上素净的布衣，将长发简单挽起，扮作医女模样。陆衍也换了寻常医者的装束，背起药箱。两人从府邸侧门悄然离开，融入清晨的市集人流。
安西城作为边关重镇，市集颇为热闹。叫卖声、车马声、行人交谈声交织在一起。他们穿过主街，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子，按照沈惊寒模糊提及的方向，开始逐一探访沿街的药铺。
前几家药铺规模较大，掌柜伙计言行得体，药材来源清晰，并未发现异常。陆衍以采购药材为名，与掌柜交谈，询问某些边地特有药材的成色和价格。沈清沅则安静跟在身旁，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药柜、账本以及往来的人员。
接近午时，他们来到一条僻静小巷深处的一家小药铺。铺面不大，招牌陈旧，门可罗雀。两人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药铺内光线稍暗，药材气味混杂。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掌柜正低头拨弄算盘，见有客来，抬起头，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二位抓药还是问诊？”
陆衍上前一步，照例询问几种药材。掌柜应答如流，取出药材样品供陆衍查看。沈清沅站在陆衍侧后方，看似在观察药材，实则留意着掌柜的一举一动。
陆衍与掌柜讨论着药材的产地和炮制方法，话题渐渐深入。掌柜起初对答如流，但当陆衍问及某种来自北地、较为罕见的止血草时，掌柜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回答也变得有些含糊。
“这种草……近来货少，品质也参差不齐，二位若是急需，不妨去城东的仁济堂问问。”掌柜说着，下意识地用拇指反复摩挲着食指侧面。
沈清沅的目光落在掌柜的手上。他表面镇定，但手指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虽然幅度很小，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当陆衍转而问起另一种药材时，掌柜明显松了口气，语速恢复如常。
沈清沅不动声色地轻轻碰了碰陆衍的手臂。陆衍会意，又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便借口还要去别家看看，与沈清沅一同离开了药铺。
走出巷口，确认四周无人注意，陆衍才低声问：“你发现了什么？”
“那掌柜有问题。”沈清沅语气肯定，“谈到北地药材时，他神色有异，手指也在发抖。他在紧张。”
陆衍回想方才情形：“确实，他后来的应对过于流畅，像是早有准备。而且，他极力将我们支向城东。”
“兄长怀疑北狄在城内有眼线，这家药铺位置偏僻，却对北地药材如此敏感，值得深究。”沈清沅沉吟道，“但我们没有实证，贸然质问只会打草惊蛇。”
“不错。”陆衍赞同，“需从长计议。或许可以请节度使大人派人暗中监视此地，看看有何人来往。”
两人决定先返回节度使府，将发现禀报沈父。他们沿着来路往回走，穿过熙攘的街市。沈清沅心中思绪翻涌，那掌柜异样的神情和颤抖的手指不断在她脑中回放。若这家药铺真与北狄有关，那么北狄对安西的渗透恐怕比想象中更深。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这条街时，沈清沅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没入旁边的一条窄巷。那是赵峰。他按照沈父的命令在暗中保护，此刻突然改变位置，必有缘故。
沈清沅立刻警觉，低声对陆衍说：“有点不对劲。”
陆衍也察觉到了异常，放缓脚步，看似在整理药箱，实则观察着周围。街市上人来人往，看似平常，但有几个人的行走路线似乎有些刻意。
“继续走，自然些。”陆衍低语，“前面路口人多，我们拐进去。”
沈清沅点头，两人维持着原有的步调，走向前方十字路口。就在他们即将拐弯的刹那，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一声低喝响起。
沈清沅和陆衍同时转身，只见三名身着普通布衣、但眼神锐利的男子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面色冷峻，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