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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刚升起来不久。
林知夏的杂烩羹小摊前就围满了人。
粗瓷碗 “叮叮当当” 地摞在案上，锅里的羹汤咕嘟冒泡，马齿苋的清甜混着干虾的香气飘出去老远。
“姑娘，再来一碗！”
穿短打的工人捧着空碗挤到前头，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顾不上擦。
昨天尝过这羹汤，今儿个特意早来排队。
苏慧娘站在小推车后舀羹，手腕翻飞间，一碗碗冒着热气的杂烩羹就递了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林知夏的摊位前排满人。
一边的桌子上也坐着人，周围甚至还蹲着好几人食客。
手里的钱袋越攥越沉，林知夏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苏慧娘忙着收碗筷，一桌接着一桌的客人走了，锅里的杂烩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不到两个时辰，杂烩羹又卖光了。
摊位上的人也渐渐散去，没吃到的甚至还埋怨两句前面买了两碗的人。
林知夏保证明天多做一点，这些食客才满意。
杂烩羹卖的一如既往的好，可当林知夏的眼角扫到旁边竹筐里的山核桃，那笑意就淡了几分。
筐里的核桃油亮饱满，昨天傍晚特意挑拣过，没一个带虫眼的，价钱也定得低。
可从清晨到现在，筐里的果子只少了零星几颗。
还不是卖出去的，而是送给别人尝的。
林知夏正帮着收着碗筷，见有工人喝完羹汤驻足在核桃筐前，连忙上前笑着介绍。
“大叔，这是山里刚摘的山核桃，肉特别饱满，您买些回去尝尝？比别处还便宜两文钱呢！”
那男人蹲下来，拿起一颗核桃掂量了掂，指尖敲了敲硬壳，又摇了摇头放下。
“姑娘，不是叔不买，这壳也太硬了！上次买过别家的，找块石头砸了半天，壳碎得满地都是，肉才剥出指甲盖大点儿，费劲不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旁边另一个同行的男人也凑过来看，闻言附和道。
“可不是嘛！我们下工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哪有闲工夫剥核桃？还不如多买两个炊饼填肚子实在。”
说罢，擦了擦嘴，转身就走了。
林知夏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也犯了愁。
一上午下来，问核桃的人不少，可大多像这样，要么嫌剥着麻烦，要么觉得 “壳比肉多不划算”。
偶尔有个买上一小捧的，也是家里有孩子，想图个新鲜给娃解馋。
可开核桃的时候又开了半天，想买的也不乐意买了。
苏慧娘走过来，看着几乎没动的核桃筐，轻轻叹了口气。
“夏儿，这核桃看着好，可架不住吃着麻烦。工人们都图省事，咱们这价钱再低，怕是也不好卖。
要不…… 就留着自己吃，或者给邻里分些？”
她说着，伸手拨了拨筐里的核桃，油亮的硬壳在阳光下泛着光，可惜没人识货。
林知夏没应声，蹲在筐边，拿起一颗核桃反复摩挲着。
工人的抱怨仿佛还在耳边打转。
“壳太硬……”
“费工夫……”
“不方便……”
她盯着手里的硬壳，忽然想起昨天她自己剥核桃时，指尖被壳硌得发红的模样。
又想起后世卖的核桃糕，上面撒着的碎核桃仁，又香又不用剥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