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村中巷道里打着旋儿,像野狗在低声呜咽。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一声突兀的呼喊,打破了这片死寂。
“军爷!军爷别误会!”
瞧着顶盔披甲的兵卒摸索了过来。
屋里的村民,终于有人彻底坐不住了。
这人没忍住,赶忙出声喊饶,却又不敢露面。
生怕被这些官兵给割了头,充作功勋。
“在这边!”
声音是从左手边的某间屋舍里传出来的。
这令甲士们锁定了他们藏身之地。
他们没有半分惊慌。
前出甲士身体骤然下沉,半跪于地。
手中盾牌“嗡”地一声挡在身前,与身后补位甲士的盾牌,形成一道紧密的铁壁,谨防暗箭。
冰冷的铁器寒光,齐刷刷地锁定声音的源头。
空气中,只剩下甲片摩擦的细微声响,和他们沉稳得可怕的呼吸。
屋里的人似乎被这阵仗吓破了胆。
可带队的李义并未急着上前。
他拿不准屋里人的底细,亦要提防这会是诱敌之计,内有埋伏。
李义抬手止住身后同袍脚步,冲着房舍大喝。
“我等乃朝廷官兵!”
他顿了顿,语调骤然拔高。
“尔等若非匪类,还不速速出来相迎!”
“给汝等三十息,若再不出,我等便攻将进去!”
“届时,生死勿论!”
攻进去?
自然是假的。
首先,这违背了家主的命令。
其次,纵使披甲,但若是步入狭窄屋舍,陷入近身缠斗。
一个不慎,折损了人手,得不偿失。
李义只是试试,能不能把这些人诈出来。
这样也能省下许多功夫。
......
‘吱呀——’
院门被一只颤抖的手推开,发出短促的异响。
“这就出来!这就出来!”
一个身材干瘦的汉子,高举着双手,一步步挪了出来。
他脸上堆着卑微到骨子里的笑,那笑意却比哭还难看。
汉子停在那些拒马和杂物堆成的路障之后,与五名甲士隔着数步的距离。
那片障碍物,此刻反而成了他唯一的心理慰藉。
他一脸怯意的瞧着院外围拢过来的五名甲兵。
口中,还不忘为他们这一行人开辩。
“军爷,军爷明鉴!”
“小的......草民等都是本村百姓,前些日子遭了疫病,才、才躲起来的,绝无半点恶意呐!”
他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成调。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屋里剩下的人也失去了负隅顽抗的勇气。
院里的汉子,还有一妇人,他们低着头,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
他们衣衫陈旧,补丁满身,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麻木,像是被吓坏了的鹌鹑。
李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他的眼神没有太多波澜,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人数和状态。
‘八人,七男一女。’
‘......威胁不大。’
他先是回首朝李泽嘱咐道。
“回去禀报家主。”
“村中确有活人,共计八名。”
“我带人在此看守。”
李泽重重一点头,没再多问一个字。
他收了盾,转身便朝村口方向快步跑去。
脚步声在余下众人独留呼吸声的沉静中远去。